第6章
【Chapter06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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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嘉被电话叫醒。
震动很执着，忙个不休。
接通后，卢彤的声音咋咋呼呼：“你知道刚才，我跟谁聊上了？”
“谁？”
“汤羽！”
这两个字真是阴魂不散，脖子悬得酸疼，晚嘉坐起身来，去厨房烧了壶水。
听筒里，卢彤还在滔滔不绝。
她逻辑黏糊，话里的情绪大于内容，好在来龙去脉，并不怎么复杂。
是汤羽突然加了她的微信，追忆叙旧一番后，就开始旁敲侧击地问起晚嘉，还向她要晚嘉微信。
晚嘉正把烧热的水壶端回客厅，坐下后直接说：“给吧。”
“别了吧，我才不信她只想跟你叙叙旧，不然我还是推了？就说咱俩前段时间闹矛盾，互删了。”相较于晚嘉的脆快，卢彤仍在迟疑。
“没关系，给她吧。”
卢彤纳闷：“久没联系了，突然找你干嘛？”
女人的第六感，让这场深夜的回溯，有了抽丝剥茧般的效果。
晚嘉晃动一包感冒冲剂：“潘逢启这回出差，应该主要是奔汤羽去的。”
卢彤惊呆了，大骂一声艹：“姓潘的是不是……疯了？”撩谁不好，偏偏要跟汤羽扯上关系！
撕开齿状封口，晚嘉把冲剂倒进去，盯着升腾的雾气，发了会儿呆。
汤羽的好友申请并没有立马就出现，晚嘉在喝完那杯冲剂后，率先等来了潘逢启的消息。
是几张礼服裙的实拍图，缎面和蕾丝都有，裙身或是流光溢彩，或是灵动立体。
伞状的裙摆拖地不说，还都带着头纱，明显是婚服。
照片后面，是潘逢启问她喜欢哪套的消息。
他总是这样，始终在游离，却又会让她有期待的余地，而像此刻这样的暗示。放以前，是让人无比动心的承诺行为。
相隔不久，汤羽的好友申请终于弹了出来。
一被通过，她马上发了“恭喜”两个字过来。
前后脚相近的时间，这两个人真是默契得很登对。
『祝福你，终于得偿所愿，要和他修成正果了。你是个好姑娘，他说过，你值得。』
人称代词用得不可谓不妙，是心照不宣的暧昧，却也足以让人被这个词啃噬到心都沤烂。
汤羽真的比其它人高明太多，既主动又迂回，而不管是转述这个动作本身，还是她转述的话，都既微妙又给足了联想空间。
晚嘉回她：『祝福收到了，谢谢。』
『希望下回，也能在里昂见到你。』这是汤羽跟着发来的话。
晚嘉扣着杯耳，情绪阀门被拉开，动静有了外泄的痕迹。
放弃不难，她早厌恶委屈求全，受够齿落和血吞的低自尊行为，可洒脱飒气到连眼睛都不红一下，也是真的高估了自己。
潘逢启自大，认定她会欢喜地点头，更吃准了她不会计较。
他在那些见不得人的关系里周旋，她从难受到麻木，不再轻易被拉入情绪沼泽。
但是汤羽，她忍不了。
与一阵晕眩感对峙过后，晚嘉重新摸起手机解锁。
置顶的都是工作群，要找的那位头像挤在第二屏，也不算难找。
点开对话框后，晚嘉敲下一行消息：『想好了，我愿意。』
本以为喝了酒，对方这会儿肯定早就睡了，可电话却来得很快。
接起后果不其然，先是一阵沉默。
“真的想好了？”祝遇清声音清晰，不带什么醉意。
“嗯，想好了。”
“户口本在你手里么？”
“在的。”大学起，就由她自己带在身边了。
“民政局九点上班，我明天什么时候去接你比较方便？”
“我上午请假，几点都行。”
“好，那我九点半到你楼下，你今晚好好休息。”
这段对话流畅得出奇，谁也没有明显的语气波动。
通话的最后，祝遇清声音放缓，对晚嘉说了句：“晚安。”
晚嘉撑在桌面：“晚安。”
挂断电话后，借着情绪的余劲，晚嘉戳开跟汤羽的对话框：『办婚礼的时候，一定给你发请帖。』！